似乎，这事儿压根儿就没发生在她身上。
两人靠着树坐在那发呆，谁也没有再开口，像是被施展了某种术法，掐断了所有的声音。
“师姐，您恨他们吗？”
“当然恨啊，怎么不恨。但转个念头想想，你吃人家的用人家的，这么多年过去了，谁还没点儿想法了？又不是自家亲生的孩子。”
王贰乐笑着站起身，开口道：“师父把我带回听音阁，就问过我，问我会不会再回到那个村子寻仇。嬴子亦，你知道我怎么回答他的吗？”
不等嬴子亦开口，王贰乐自顾自的说：“我说，有机会的话我一定将他们家赶尽杀绝，鸡犬不留。”
“但是，我更想帮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，用以感谢这些年的养育之恩。”
“不过没机会了，听师父说，村子所有人都没能挺过当年那场大雪，上下几十口人，全饿死了。”
嬴子亦愣了愣，明显没想到这件事情会有这样的结局。
也正是从这儿开始，他才明白了为什么王贰乐会有种奇怪的双重人格，大抵便是那年她所经历的事，带给她的后遗症。
想通了这些，嬴子亦轻叹了口气，抬头正想开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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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贰乐已不知去向，只有那张古筝仍放在他身侧，兀自作响，有种不甚真实的韵律感萦绕四周。
“世人皆知鬼魅妖邪可怖至极，殊不知最可畏的，便是那人心。”
嬴子亦笑着摇了摇头，安静的看着掌心中浮现出的那块麻将牌，眼神中多了些锋锐，多了些硬气。
至于王贰乐所说经历是真是假，嬴子亦并不想深究，更不想找人求证。
没人比他更能理解那种寄人篱下的生活滋味了，试想这般经历，世间众生又有几人能理解？
他的确和王贰乐不同，虽然嬴子亦现在并不知道他的父母是生是死，但最起码他还有些念想，还有些继续向前走的执着和动力。
但王贰乐呢，或许早在她十岁那一年，她就已经心死了。
只是为了活着这件事情，拼了命咬着牙要坚持下去罢了，或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了什么而走到现在。
“师姐，我能看看你当年被铐住的脚踝吗？”
“喏。”
王贰乐自树后转出来，轻轻撩起裙摆，把右腿伸到嬴子亦的面前。
虽早有心理准备，但嬴子亦还是心脏漏跳了一拍，王贰乐那羊脂美玉般的小腿就在他眼前，甚至还带着些轻微的檀香味儿。
就像是一块上好的美玉，上面多了数道贯穿般的裂痕，使得整个画面都变得矛盾不堪。
镣铐上的铁刺铁片，划穿脚踝带出的伤很深，甚至整个脚背上都遍布着蜘蛛网般的乌黑疤痕。
那是陈年伤势，那年王贰乐在雪地里跑了许久才碰到孙掌门，一拖二拖之下，那些伤口早已到了她的皮肤深处，印刻在了骨上。
嬴子亦只觉得心头一疼，颤抖的伸出手摸了摸那些疤痕，触感粗糙暴凸，让人极不舒服。
那片刻间，嬴子亦竟化身成了只愤怒暴躁的小兽，眼神如欲噬人。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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